[090319]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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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口可樂收購匯源的新聞這幾天一直都是各網的新聞頭條。直到昨天,商務部發出通報說,可口可樂公司收購中國匯源公司將對競爭產生不利影響,因此商務部依法作出禁止此項收購的決定。而其具體依據則是根據《反壟斷法》,新華網以及其它各網(以下概括稱為新華網們)則稱,此舉是對我國《反壟斷法》宗旨的準確把握,是法制經濟的體現。而法制日報則稱,可口可樂收購匯源被否,磚家認為法律亮點突出。
  可口可樂,一個外企;匯源,一個民營企業。本應本著市場經濟的原則平等競爭,互相收購也應遵循雙方企業的自主意願。但是商務部卻「依法」禁止了收購,我們不禁要問問,這依的是什麼法,如果依的是《反壟斷法》,那麼它依照的是第一條第幾款,這種「依法」的說法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依法。
  關於《反壟斷法》,本人了解的並不多,其具體內容也都是現查現用。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第一章第三條規定:壟斷行為包括:經營者達成壟斷協議;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經營者集中。而根據第三章第十九條,市場支配地位的判斷標準是指一個經營者,在相關市場佔有率達到二分之一;兩個經營者在相關市場的市場佔有率合計達到三分之二;三個經營者在相關市場的市場佔有率合計達四分之三。若發生上述情況,則認定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
  據目前的數據顯示,可口可樂收購匯源之後將成為中國果汁飲品市場的老大,但是市場佔有率也只是由7.5%上升到19.4%,很顯然這離所謂的50%的濫用市場支配地位還相差甚遠。顯然構成不了壟斷,也談不上依法禁止。
  或者說商務部所考慮的是《反壟斷法》第七條:國有經濟占控制地位的關係國民經濟命脈和國家安全的行業以及依法實行專營專賣的行業,國家對其經營者的合法經營活動予以保護。但是一個佔有率不到20%的飲品行業,實在談不上和國家安全息息相關。把這個問題上升到關係國民經濟命脈,實際也只是誇大其詞而已。而可口可樂將會造成不良的壟斷影響,也只是毫無科學依據的無端猜測。
  這些話可能那些個不懂經濟的愛國憤青們是聽不慣的,他們可能用粘著雀巢牛奶的大嘴高呼:「洋牌子滾出去!」他們可能高舉著極端民族主義的大棒高聲叫好,認為這是中國人民的偉大勝利,認為商務部的做法維護了中國的國家安全。對這種人,我是無話可說的。
  當然,商務部的禁止收購決定也可以是依據《反壟斷法》第四章二十八條:經營者集中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應當作出禁止經營者集中的決定。但是,經營者能夠證明該集中對競爭產生的有利影響明顯大於不利影響,或者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可以作出對經營者集中不予禁止的決定。
  誰都可以看出,上面這段法律條款的說法非常含糊,與其說是法律裁決,不如說是主觀判斷更為合適,什麼叫作「可能具有」,這本身就是一個不置可否的說法。再者說來,可口可樂收購匯源未必是弊大於利,我甚至可以說可口收購匯源是利大於弊的!
  先從匯源的角度說。從去年9月開始,可口可樂以高出三倍的溢價,總金額24億美元宣布收購匯源果汁,那時的匯源果汁雖然佔據了國內果汁市場很大的市場份額,但作為一個民營企業,已經感到世道的艱辛,資金鏈吃緊,所以匯源方面對收購一直頗為熱心。去年9月可口宣布收購匯源無疑是個救命船,宣布當天匯源復牌後股價就飆升1.64倍,收盤報10.94港元,成交24.8億港元名列港股成交榜首。
  但是就在商務部正式否決可口可樂收購匯源果汁之後,昨日匯源果汁開盤大跌19.42%,至每股8.3港元。10時13分,公司宣布臨時停牌,以待發布有關股價敏感資料。商務部舉著民族主義的大棒,並不是驅趕外國品牌,而是打死了一個本來就已經奄奄一息的中國民營企業。
  在從可口可樂的角度說,可口收購匯源的計劃和決定是在三鹿事件之前做的,匯源作為中國食品的風險已經非常大了,加上經濟危機爆發註定匯源市場價值嚴重貶值,這使可口可樂對於24億美元收購匯源的決定頗為後悔。這下商務部來了一個禁止收購,可真是幫了可口可樂一個大忙。這商務部的胳膊肘子是不是向外拐,還有待研究。
  匯源之所以接受(或者說希望)可口可樂的收購,與其自身的經營困境有關,雖然這家民營企業聲名在外,但事實上它的資金鏈緊張已經是眾所周知的問題,民營企業在中國本就生存不易,經此折騰,匯源能否扛住,已經成為一個問題。這樣一來,也許哭的也只有匯源,可口可樂肯定是在一邊暗爽的,而那些只會叫嚷卻不懂這其中道理的糞青們,肯定也是樂滋滋的以為自己勝利了。
  而商務部的考慮究竟是怎麼個依法,依了《反壟斷法》的哪條法,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根據自由競爭自由收購的市場經濟和科學發展觀,還是一手遮天的潛規則?這種所謂「體現法制經濟」「突出法律亮點」的決定到底是因為法律還是因為權力?這些問題都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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