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209]飛越瘋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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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感覺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便起身迎接又一個早晨。這已經是我在精神病院渡過的第七天了,沒有任何通訊設施,也不能隨意外出病房。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我是被強行帶進來的,我根本沒有病!這個事件的背後一定隱藏着一個陰謀,如果今天我可以順利逃出去,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但是現在的我,面對重重防護,究竟該怎麼辦呢。我無數次極力的回想被帶進這裡的前幾天我遇到的每一件小事,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得罪到了厲害的人物。
  也許呆在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安靜而遠離塵世的喧囂,每天愜意的無所事事如同休假。每天,我都做着同樣的事情,就是回憶着自己所有得罪過的人,並且想辦法逃出去。今天也是如同往常,一邊在病房外的走廊踱步,一邊觀察這裡的布局與安排。因為不是危險病人的住院區,樓道的一側可以從窗戶望見窗外的景色。這裡是勝港市的北市區,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遠處寬大的市政府樓聳立在市區的建築群中,聽說這是本市最宏偉佔地面積最大的建築。
  醫院樓道的盡頭,有兩個男人穿着病號服望着窗外聊天,似乎是病人的樣子。他們說,面前的這個市政府樓佔地面積有三十七萬平米,造價四十億元人民幣,裏面有五十多部電梯,裏面光電話和電腦信息點插座就有四萬五千個。聽見這些我不禁覺得可笑,這兩個精神病該不會以為這是五十億打造的上海金茂大廈吧。不過身在精神病院,聽見這些類似吹牛的瘋言瘋語,也已經覺得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了。
  正在這時候,有人告訴我醫院的主任叫我過去。這裡的主任是一個中年大叔,我因為想證明自己的正常已經無數次和他爭執,現在絲毫不想看見這個陰謀的幫凶。平時從來都是我找他,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主動找我,後來才聽說是我的一位朋友來看望我。這是很讓我莫名其妙的事情,因為在我被這些流氓帶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告訴任何朋友,手機之類的一開始就被搶去了。我滿懷着疑惑,跟着他們去見這位神秘的來看望我的朋友。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讓我震驚的一次會面。在辦公室里,我看見了這位所謂我的朋友,我不僅感覺這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很面熟,我還知道我見過他,在電視機,在報紙,在廣告牌,在勝港市的任何地方,因為他就是勝港市的市長張畢正!他還有一個諧音外號叫作避震市長,民間相傳他的外號來由是這樣:三年前,勝港市有一次大地震,那次地震的破壞力史上罕見,除了市政府樓,全市的建築基本都有損傷,學校教學樓更是全軍覆沒,死傷不計其數。但是就在地震的前一周,他去北京出差,還正巧帶了老婆孩子,於是全家都巧合般的躲過了地震。避震市長的外號也由此得名。但是,他為什麼要見我?我又不認識他,難道這次事件和他有關?
  看見我進來,他點頭向我打招呼並站起來似乎準備握手。看見如此領導級別的大人物,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站在那裡,思考他是不是知道什麼,或者他能幫我出去。他穿着一身烏鴉色的灰色西裝,烏鴉色的黑色皮鞋,身上唯一鮮艷的顏色則是衣領上小小的黨徽,泛着微弱的紅光。看我沒有握手的意思,他咳嗽了一聲,又繼續坐下。然後,便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聽見避震市長的真人講話。
  「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每一件事情,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他說的很誠懇,看起來應該可以幫助我,他說,「把你帶到這裡來的人,其實是我的部下,前段時間他犯了錯誤,但是沒想到他會把證人關起來,而且還是這種地方。」「證人?我?」聽了這些似乎和我的生活距離十萬八千里的話,我頓感莫名,難道我牽扯進政治案了?這裡是電視機拍攝現場嗎?看我一臉疑惑,避震市長繼續說:「前段時間我的助理酒後駕車闖了禍,當時你正在事故現場,他認為你可能成為證人,於是就把你關了起來,雖然他的這種做法很荒唐,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你看看這個。」說著,他拿起一份報紙給我,那是昨天的勝港晨報,我二十個小時前就已經看過了,但是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料到其中的新聞與我有關。
  拿起這份報紙,頭條是「本市第二十次政協會議圓滿閉幕」,再往下是「社會保障局局長親切慰問低保住戶」。他指了指,示意我翻看第二頁。翻開第二頁有一則新聞,內容比較簡短,標題是「市長助理酒後駕車撞死放學學生」。原來是這個事情,回想起來,我確實不久前看見過一次車禍,那是至少一周以前了。
  那天,我為了在自己博客發表一些我家周圍街道的照片,就拿着數碼相機出門取景。雖然不是很繁華,但也算是市區,寬闊的街道兩旁各有一排茂盛的榆樹。樹與樹之間有很多慶祝政協會議召開的條幅,寫着「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核心」。因為拍了很多各種條幅的照片,所以上面寫的句子依稀可以記起來一些。後來,街角的一個小騷動引起了我的注意。「打人啊,救命啊。」一名路邊擺攤的大媽在不斷的哭喊着,於是我立刻向叫聲的方向看去。原來是幾名城管在依法履行自己的指責,驅趕不法商販。於是我拿起相機,想搶拍那位商販大媽有趣的表情。可是正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剎車聲讓我立刻一驚。就在我面前的馬路上,一輛白色的寶馬撞倒了一名穿越馬路的學生!我驚獃著看着,直到白色寶馬肇事逃逸之後我才想到拿起手機報警和叫救護車。但是當時我也受到驚嚇,根本沒有拍照,也更沒有見到司機的長相啊,我怎麼會是證人呢。
  看完報紙之後,我便把那天的經過告訴了張市長。張市長聽後非常驚訝的問到:「什麼都沒有拍到嗎?」我笑笑說:「當然了,當時那麼緊張,誰會顧得着啊,就算拍了也拍不到什麼吧,從我的位置只能看到車尾而已。」聽了我的話,他像鬆了口氣的樣子,「唉,沒有證據啊,真是可惜了,不過話說啊,你還真是倒霉,不僅什麼都沒做還被莫名其妙的關了一周。我也是工作不力啊,竟然沒有發現我那助理乾的壞事。真是委屈你了,現在回去吧,改天我請你吃飯賠罪。」「哎呀,市長請我吃飯哪敢當啊,能回去我還是快點回去吧,認識我的人估計都快忘了我了。」我回答說,七天精神病院生活就這樣結束了,還真讓人覺得好笑。「那好吧,這是我電話號碼,這幾天要是有什麼麻煩給我打電話。」張市長遞給我一張名片說到。我有點茫然的問:「那現在我就可以回去了?」他說:「當然,走,送你過去。」於是我就像個市級領導幹部一樣跟着市長走出了醫院,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狗腿子主任。
  在人間蒸發一周以後,我又終於出現在這個繽紛複雜的世界。街道上的行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是和往常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很榮幸的,市長是親自開車送我回去的,車開的很慢,好像他開的很不熟練一樣,也許是因為身為市長很少親自開車的緣故吧。到了我家之後我讓他進去坐坐,他說還有事要去處理,我便也沒有繼續挽留。房間除了變的更加髒亂以外,似乎沒有大的變化,很慶幸好事的鄰居沒有看見避震市長,不然又不知道會說什麼。後來的事情就又回歸了平平淡淡的生活,座機上顯示着幾十個未接來電,也懶得以此回復了,在把故事告訴我所有的朋友之前,還是先休息一天吧。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平靜的結束,可是一個急促的電話卻又讓我緊張起來。「喂!」我拿起已經一周沒有使用的電話,對方卻一直不做聲。是我朋友么?怎麼不說話。正當我準備掛斷時,對方傳來了微弱的聲音:「是那天車禍的目擊者嗎,我是張市長助理的家人……」什麼?就是那個瞞天過海的把我關進精神病院的大陰謀主使!他不是已經被拘捕了嗎,他家人找我幹什麼,我沒有做任何證據他們也沒必要報復吧。對方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大概意思是讓我去對方家裡。我此時又再次莫名其妙,到底為什麼找我,我到底要不要去,他們是要道歉還是報復。懷着這些疑問,拿着抄有市長助理家地址的小紙條,我出門了,這次準備一查究竟!
  不知是巧合還是奇蹟,在路上我竟然又遇到了精神病院的病友,而且正是那天在走廊里談論政府樓的兩個瘋子之一。「唉?是你?你康復了?」我驚訝的問到。「哪裡啊,我本來就沒什麼大病,只是每天工作壓力大啊,就當進去休息了。」他說。這還是我頭一回聽說如此新鮮的事情,去精神病院休息,「什麼類型的工作壓力這麼大?」我好奇的問道。他沒有直接回答,先是打趣的說:「每天說假話壓力大不大?」我笑道:「兄弟是江湖騙子?」「不」他說,「我是報社的新聞主編。」這笑話讓我不禁大笑:「你真會胡說,我看你的病還沒好吧。」聽見我的回答他突然變的嚴肅起來,說:「我看是你沒好吧,如果全天下都是瘋子,恐怕也只有瘋人院的是正常人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他急匆匆的上了公交車。
  終於到了,電話里說的就是這個地址,中天高層小區五棟一單元1802房間。在門口徘徊很久,我終於還是按響了門鈴,決定問個明白。無人回應?沒有聽見嗎?於是我再次按響了門鈴,房間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敲門,還是沒有動靜。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總是遇到如此荒謬的事!最終,我不僅沒有解決原有的疑問,還帶着更多的疑問無功而返。接下來的幾天,我將我的奇遇告訴了紛紛聞訊來電的朋友。而之後的幾天,我再也沒有遇到荒誕的奇事,再也沒有接到奇怪的電話了。

【未完待續】

註:以上內容純屬本人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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