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认为他们不会长久。用这样一句话开头太不吉了,不过这确实是我目前脑子里的想法,写东西之前唯一想到的话。起因是在网上看到有人诚招男友,大概一晚上就找到了,于是有人说,gay就是这样,开始和结束都很快,我便一直带着这样的想法,看完了他们通篇的小甜蜜,认定他们即使是同城,也不会长久。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晚上就找到了又能代表什么呢,对于有的人,一晚上的话语言谈就是他们所有的缘,而对于有的人,一晚上的时间就是一段路,一辈子的开始。
很久没有强烈想写东西的愿望了,总觉得下笔很难,用电脑写字条件不允,而且不习惯用电脑写,始终不能用键盘敲,我敲键盘的手始终不能正确抓住我流出的文思,于是写出来的总是徒有几句想了很久的话支撑破碎的段落,不知所云。
近来觉得精神很好,所谓的精神好,也无非是说在起床的时候没有半点儿犹豫磨蹭,在我看来很是不可思议。有时我拎着早饭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阴天没有阳光能够将我的影子拉长,我兀自走着,半搭眼帘带些茫然,假如此刻记忆全丧,四顾苍茫的罡风浩渺也是好的,只可惜时间太紧路途太短,总是来不及缅怀记忆深处的细节,思路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打断,背后没有鸟没有车没有路面的呼啸,几句陌生的湖广口音,总是很煞风景。
此刻稿纸正铺在一本摊开的书上,翻开的那页是张爱玲的《私语》,像这种涉及作者身世背景的文章总是受欢迎的,看张爱玲写她小时候的家,从天津到上海,站在成年的岁月路口回望自己的小时候,大概除了我再没有人会回忆的那么呆傻,总觉得小时候的呆傻是种可爱,长大了依旧呆傻便是不懂事了。张爱玲写往事冷漠的不动声色,写父亲母亲就好像话剧演员,到他们出场了才出来讲一讲话,打一打人。童年总是各种食物和对特殊物品的莫名印象组成的。倒有一段让我很感触,她写白玉兰,“像污秽的白手帕,像废纸”“从没见过那样邋遢丧气的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形容白玉兰。果然是因为心境不一样么,当时张爱玲被父亲关在房子里,到了晚上只能听院子里的门闩声,看天空惨惨的蓝色和破败的花树。我那时倒是无所谓的走在春天的夜晚,顺手掰下一朵长在低处的紫色的玉兰,对喜欢的东西就想占有,大抵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又或许是觉得拈花在手或是送给别人的意境很是古典美好,不清楚…若是去花店买上一束捆扎精美的花,花色杂陈,心意诗意都到了,但总是不如别人摘来的给我显的随性。当然我不是提倡去花园子摘花,也不是无视公共道德,只是把社会生活理想化了。得意忘形的以为自己身处牧歌田园了。得意忘形是做蠢事的开始。但是但是,在那样一个平如镜静如湖的夜晚,心脏在轻轻摇曳,连眼前的人也跟着微微摇晃,仿佛坐在秋千上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来回飞逝,四周都是旋转笑声旋转。手在踌躇着,手指在树皮上摩挲逡巡,只因为公共道德的诫训,那请问采摘路边的野花是否触及公共道德的底线,还是说你摘花怡情被无碍碍就碍在你不该摘公家拿钱出力栽种的花。路边的野花玲珑精致你怎么不要。于是奉劝警告自己,如此这般诗情画意的任性劲儿上来也要千万注意哪些是公家的哪些是野花。路边的小花似乎是生来就有被采摘铲除的命运的。再至于那些已经将破坏公物与罚款等同的想法,我的一腔心意也无非是危险的存在,扔掉也罢。
扯远了扯远了,原本腹稿里是要骂几句胡兰成的,一个吃软饭吃得冠冕堂皇的自恋男人,写几个女人对他如何如何温情细致,写自己如何如何去看张家曾经在上海的洋房,最后始乱终弃。又出来张那句经典的“是你先不要我了的”,那么被动悲恸,看到张在1944年写的散文《有女同车》,结尾她说“女人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哪怕那种什么教育都受过,什么道理都明白的女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手里都想抓住那么点儿爱。
想你的心脏无法那么逞强,佯装着自己不痛不痒。某天说自己想写去年暑假了,是因为听了《回復する傷》,心底泛起了一阵潮湿阴冷。暑假给我的印象总是阴冷,那阵子经常阴天,天沉沉的压下来,我开着空调在客厅睡着,冷了的时候就盖个沙发靠垫在身上,妈妈回来总会说我,贪凉费电,接着去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机械制冷产生的那种生硬味道和涌进来的热气流混在一起有街巷的琐碎,人声车声一下子从遥远拉得很近,过后依旧是巨大的沉闷。那个时候不需去计算两小时的时差,那个时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时间从心上缓缓流过,一分一秒我都知道。
想说下吵架,事实上生活中总是有事情难以预料,别人怎么想的总是不知道,喜欢上来就猜测。对于情侣间的模式永远是我对理想生活的憧憬,不是言情的小说,而是日常隽永的散文。于是自己说什么不去在意,却在意别人的用语,一个词一句话,背后的暗示是什么,一句话总有意识的带动和驱使,那么那句话产生的心境又是什么,是厌烦是唠叨是随便一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待什么都很随意?便开始了漫长循环的争执,最后扔出几句刻薄的话,刻薄的话又总是伤人的。
只要有言谈就永远不能避免由于话语产生的误会,然而我也不知道别人的女友在面对这些时候是怎么做的,是冷淡是撒娇还是哭泣,更不知道别人的男友大都是什么态度,指责安慰还是迁就。那天偶然听到谁谁谁格外疼女友怕女友,那天又亲见男生打架,其中一人的女友在中间周旋哀求像是快哭出来了,偷偷的把这些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想,不敢想象的,我不敢去想在别人的眼中我是否是合乎标准的另一半,当感情需要别人首肯的时候就紧张起来,我从不奢望自己有故事般的爱情,心里从来都是怀着学生似的情怀,做的说的惦念的都是学生气的东西。看来果然还是幼稚还是固执不肯进步,毕竟,每个人都是要生存的。
又可以说,我总是被惯坏了的认为对方理所应当理解我无限包容我,像双亲那样待我,说起我的家人真可以算是无限包容我了,人们总是因为知道那是无论犯了怎样的错误都不会离弃的亲人,所以肆无忌惮。这样想着觉得爱情远不如亲情来得牢靠,每个人都向往着有自己的小家庭,将爱情转化为亲情,只留下一双父母对着房子金鱼电视机,于苍白无趣中渡过。
前段时间看王尔德的诗集,书名是《如果你爱我比较深》,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暗想王尔德还真是个霸道自私的家伙,但霸道中又透着可爱和执著。后来看到原诗我才恍然大悟,那不过是“如果你喜欢我较少而爱我较深”的断章,全诗也不是霸道的命令,而是对爱情的释怀,在经过欢笑和雨水冲刷后对爱人的告别,告别曾经的悲伤和痛苦。可见断章取义及不同语境下所产生的误会在什么时候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了。
那么不说话呢,在色泽明快的大的遮阳伞的下面,白色的圆桌,颜色浅淡的冷饮,杯子外侧细密的小水珠,弯曲的吸管。当我嘴里咬着那冰凉的塑料片望着你的眼睛的时候,里面又会有怎样一种静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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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ucifer’s 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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